These days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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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anduil的生活完全配得上‘乏味’二字。
他一如既往的在早上8点准时的出门,一丝不苟的系好领口的温莎结。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先处理学院里大大小小的章程文件,然后再收拾好教案准备接下来的选修课。不排除学院里的紧急会议,一般于18点之前准时到家里,是属于一个单身很多年的男人的,索然无味的日常。
……除了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
他握着门把的手指轻不可闻的滞顿了一下。
冬季的黑夜总是来得异常的早。屋内屋外已然浑然一体的坠入了夜色里,夹杂着每一个冬日都有的细密小雨,顺着冷风灌进Thranduil的后颈。
今天的家政仆人已经来过了,桌子上静静地摆着跟往常一样两人份的晚餐。他还没来得急告诉仆人,今后做一份的就好。他挂好外套,在餐桌旁坐下开始品尝一个人的双份晚饭。
他回来的时间稍晚一点,菜已经凉了不少。以往Legolas会端着菜一边抱怨一边去微波炉加热一下,但是他没有。他就着冷掉的菜肴,沉默着填饱了肚子。然后回到书房打开电视,熟稔地调到股市频道,顺带从书柜上抽下一本没看完的书。股市频道里的主持人总是一副干巴巴的语调,他听了二十载,有一股莫名的焦虑油然而生,头一遭觉得电视里冗长复杂的数据涨幅枯燥无趣,却只能烦躁地一页又一页翻得书页哗哗作响。
他有点冷。但是壁炉明明燃着火苗,门窗明明也严丝合缝的牢牢关着。他起身把大衣从衣架上取下来,盖住自己半个身体,却仍然不起一点作用。
少了什么。不仅这个屋子里,还有他的胸腔。空落落的刮着凛冽的风,吹得他胸口涩涩地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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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Legolas新来的室友陆陆续续的搬了进来。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忙于接下来要进行的专业小测考,每天在房间里死磕笔记和试卷之余还得和Sheila轮流平摊做饭,新来的这两人各种程度上都分担了他不少的烦恼。
他很少去学院里,期中的课相对轻松了很多,不是必须点名的课几乎不去,当然也不排除他对遇见Thranduil这件事的刻意回避。
Thranduil的那一眼,深深地刺在了他的心底。他努力想通过繁重的期中考试和学业让自己精力分散开来,再加上深居简出,大可以催眠自己的痛觉神经,自然也就不会想起那阴戾的过往。
但不代表不会有意外发生。
譬如当下。
Legolas路过别的专业的教室时恰逢这个专业的学生下课,蜂拥着从教室里出来。他只是来学院里交一个学生会推荐信的表格,一时间被拥挤的人潮冲得头晕眼花,只能不停的喊着“借过”一边试图努力挤过去。
——然后,撞上了好整以暇的拿着讲义从侧门出来的Thranduil。
只是隔得远远的,站在人潮里互相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愣住了。
——WTF。Legolas想。
——瘦了点。Thranduil想。
Legolas飞快的低下头,暗自祈祷希望Thranduil并没有看见他,以喧闹的人群做掩护让他就这么浑水摸鱼的路过。然而却分明感受到了身后如芒在背的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背影,烧得他的胸口几乎要灼穿一个洞,直到他几乎用跑的跑进了走廊的拐角才结束这场逃亡一般的相遇。
只有狂躁如骤雨般的心跳还在提醒着他,他有多狼狈。
Thranduil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看着曾经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半个月不见,恍隔如秋。他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找Legolas……但是完全没有头绪。曼大说大也不大,偏偏他就是没办法找到他。
换言之,即便找到了又能做什么呢。
他的视线逡巡在Legolas的脸上。眼睑下有淡青色的黑眼圈,可能是因为期中了熬夜做论文害的、肤色也衬得更加苍白了。没等他再多看几眼,Legolas早已飞快的转身跑掉。他只能看着消失在拐角的影子,心里默默的苦笑。
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是学生宿舍还是公寓,和谁……住在一起。
他们从未分离过如此久。Thran大可以去找Legolas的同学打听这些讯息,但是争吵时的那一晚Legolas红着眼圈冲他大喊“我爱你”,让他下意识的就想逃避。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回应,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残酷到,至今多看一眼都是多余。
倨傲的他只能选择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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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Legolas的生活经历过那场小插曲之后仿佛已经回到了正轨。期末考试考完的那一天,他终于得以欢悦地去了Party,去了Club,在空无一人的沿海公路上彻夜兜风,直至大醉而归。
即使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经不起考验。
次日晌午,他揉着乱蓬蓬的发绒在宿舍的单人小床上醒来之时,头痛欲裂。裹着薄薄的毛毯到厨房里给自己接了一杯白开水,温热的液体缓缓流经喉咙里时才有点苏醒过来的感觉。
他根本记不清昨晚有多少人递给他嘉士伯和科罗娜,自己又是怎么像喝果汁一样一瓶瓶喝到见底。到最后Aragorn拉都拉不住,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宿舍的床上的。但是Aragorn今早发来的短信倒是很好的解释了这个问题。
“酒量太差就别喝那么多,BTW,没有乱性,不用送你去你家见你爹真好。”
Legolas脸上挂起黑线。
他朝Sheila的房间里望了一眼,不出所料房门锁得死死的,看样子昨晚又是一晚的通宵DOTA现在睡得正熟。新搬来的两个室友都是别的专业的,年纪稍微小一点,课程也繁复得多,一早就去学院教室里报道去了。他就披了一条毛毯走出了卧室喝水,一阵寒风吹来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快到圣诞节了。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不仅仅是享受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假期,还有之后学院的期中考也要来临了。
圣诞节之于Legolas的意义一直算不上热闹。毕竟是单亲家庭,他的母亲随时可能现在正在哪个国家喝香槟晒日光浴享受着沙滩假期,他鲜少在圣诞节的时候见过自己的母亲。
“你父亲是个混账。”最近一次见面的时候,Legolas已经初中年纪。他的生母Odelette刚从旧金山回来,在校门口附近匆匆的见了他一面,塞给他圣诞礼物时这么说。
“我一点都不想看到那根陈腐的榆木树墩,如果我需要他,一定是我屋子里没有柴火可以取暖的时候。”Odelette戴着墨镜,似乎很怕被人认出来。她向Legolas挥挥手上了临近的出租车,Legolas听说接下来她正准在阿尔卑斯山下过这个圣诞节。
然之后的几年里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可能她现在已经再婚,或许正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里牵着他同母异父的弟弟逛公园——他猜的。但是Odelette的态度是很明确的,她一点都不想见到曾经是夫妻的Thran,更别提圣诞节这种全家团聚欢乐的日子。
……即使,他并没有觉得和父亲一起过圣诞节有什么不好。
理论上,圣诞假的时候宿舍应该会没什么人。不出所料的话,Legolas将度过人生二十一年来头一次一个人的圣诞节。
或许一会可以问问Sheila,圣诞假的时候有什么计划。他默不作声的想,厨房没关好窗,突然刮来一阵冷风,他抖索了一下,抱着胳膊打了个寒噤。
窗外一片凛寒料峭的季节,冬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