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朵玫瑰
OOC,OOC,OOC 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次
含419 与现实演员无关 大家看了笑笑就好
画家佩X演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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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送你一百万朵玫瑰。
基调是夕阳的暖,颌线如暮色下的海岸线悠悠然消失在鬓角处,额前垂下一缕褐色的发帘,恰好半掩住深泓的眼里阖不上的云与烟。
不知何时起,‘英伦玫瑰’从特定的一个人变成了一种代言词。从最开始《珍珠港》里的凯特·贝金赛尔到现在逐渐成泛指日不落帝国大众的审美里完美的女性,暗喻着优雅而高贵,坚韧而美丽,风雨扶摇中不会凋零的芬芳花朵。
光影一定要掺入一点点玫瑰红,最好还有一点夜色星空的深蓝色。就着画笔他轻轻蘸取了调色板上的颜料,在眉峰阴影的位置补上了一笔浪漫的绛红色。
对于唇线的画法,他早已轻车熟驾。无论动还是静,这个人的笑容总如冰雪消融时的晶莹霜花,温情的一抿身后自有百花争相盛放。
既而是高挺的鼻梁。自深邃的眼窝蜿蜒而下,勾勒一条行云流水的轮廓,点到即止,茕茕如垂暮里的雪山,峰顶洒满了夕阳的余晖。
最后,是盛满了整个宇宙星光的眼。这是他最喜欢的部分,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吸纳了世间日升月落潮起潮伏,所有凶涛险浪都化为静澜月色下的海平面。
纵然轻轻一眼,瞬间无风生岚。
他静静的退后了几步站定在原地,看着他新生的作品。画面里的人微微仰首,倦眼慵抬,桀骜得像肩头展翅的黑翼猎鹰,眉眼又温情得像枕边絮语的情人。
画布上的,是属于他的,暮色里的娇艳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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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 Pace是一个画家。
美其名曰画家,也不过是怀揣理想在浮华里挣扎的浪漫主义者罢了。他蜗居在巴黎红灯区的某个小公寓里,打开窗便是塞纳河岸与人流不息的圣心教堂。但是对于他而言,梦想与现实始终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古典主义绘画艺术,在学院派里或许还有一席之地。但是出了社会之后,这种画派的弊端立刻在节奏迅速的高科技现代无所遁形。画期长、工作量大,是很耽误工作进度的一个缺陷。以至于毕业三四年,Lee仍然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画家,靠着出版社微薄的版权费勉强济日。
但是他并没有想要改变自己画派的想法。正如政治方面民主与专制的特点,在每一个艺术的领域都会有鲜明的两个派别,着墨点则在于对于所绘事物表达的情感程度。
Lee Pace当然属于感性那一派。如若艺术都不能完整的表达内心的情感,那谈何创作?他的一笔一画都只为了抒发自己内心世界的斑斓,但是随着时间的推逝,渐渐的,这份鲜艳的笔触少了很多明亮的色彩,却多了一份馀重的灰。
偶尔他会去写生,会带着便携的画架和画具去临近的公园,再踏着雨露和星辰归来。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会在自己不到二十平米的小画室里创作。从白发苍苍的老妪到温婉如水的少女,从破衲蔽体的流浪汉到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他的模特遍布十八区大半个社会层。
然而渐渐地,他的模特只剩下了一个人,一个他甚至未曾谋面的人。
从柔顺的金色披肩发到春日嫩芽般的褐色短发,从英姿勃发的小海盗到美不可方物的精灵王子。每一个都这么鲜明的存在在他的画布里,画中的人各有千姿,低头颔首或是不卑不亢,双眼却都温情脉脉的看着他。
这是他的爱。他的渴慕,他光怪陆离的梦境里醒不来的魇,他一生之中浮光掠影的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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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浮华之徒,却如此倾心的切慕着溪水。
*天生之尤物应多多繁衍,以使美丽的玫瑰永不凋残。在Lee的眼中,他的美没有模糊的界限。他值得是这样的人,他值得生生息息活在他的画布里,如莎翁的十四行诗传颂千年,他要让他心脏的每一寸每一个角落都要烙满他的名字。
这是一场永不止息的朝圣。
而他心之所往的神祇,叫Orlando Bl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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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夏至,巴黎下了一场雨。
六月的雨来得急而不噪。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晚,洗净了蒙马特大街上石头的纹路以及两旁茂密的梧桐树,唯独留下了青草与泥土微不可闻的清香。
有时候Lee会在周末的闲暇时光里漫步在巴黎大大小小的街巷里。雨后的巴黎弥漫着一股青柠檬与翠柏的淡薄香气。他绕进了家附近某个广场的角落,这里有一家他心仪的咖啡屋,经常在这里点一杯蓝山咖啡,偶尔会换成一杯冰水,冬天的时候就点一杯慕兰潭朗姆酒,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跟往常一样,他于下午三点推开了这家咖啡屋的门,门口的风铃泠泠作响。店里正放着一首知名不具的钢琴曲,他身上还携着外面雨后潮湿水汽的凉蕴。Lee找了一个不显眼的靠窗角落坐下,从包里掏出了便携式的速写本。从这个方向看向窗外会有一些值得玩味的场景,比如牵着小孩的年轻母亲,或者互相搀扶的老夫妻,对于Lee来说,这是个方便练习的好地方。
他刚坐定没多久,门铃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样的午后特别适宜邂逅。海明威也曾经坐在圣米歇尔广场的某家咖啡屋里,遇见那个乌黑水润的陌生美人。他在书里称那位姑娘如一枚刚刚铸就的银币,她的双颊因雨水的润泽更显得鲜艳。只不过时间地点轮回变幻,他坐在了这里,遇见了一个他永远不会想到的人。
来者穿着黑色的长款薄风衣,也不在意是不是现在外面正在升温而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戴着一副kalikali的细框墨镜,走路猎猎生风,活脱脱像一个正在执勤的黑衣人,却刚进来没几步就不小心撞了一下门廊上的吊兰。服务员着急的上去询问这位奇怪的客人有没有事,男人挥挥手连忙示意没关系,左顾右盼,最终将注意力落在了相对比较少的Lee的方向,坐在了Lee的隔间。
Lee并没有闲心去在意这么一个奇怪的人,他的视线一直聚集在窗外,此时此刻正在有一个漂亮的少女坐在喷泉旁纳凉,时不时往许愿池里丢着硬币,发出银铃一般的悦耳笑声。他看着少女,手下的笔却一刻也没停止过描描画画。
“呃……随便来点什么,什么都行。”
正当他专心于速写时,听到了身后女服务员一声刻意压抑着的尖叫。声音不大,却恰好入了他的耳。他好奇的转过身去,看见女服务员满面通红的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飞快的签了点单跑向了柜台。
尔后他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它满含了打扰了的歉意。男人轻轻点头颔首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样的动作却做的格外的迷人,Lee的视线一直徘徊在他伸出的食指的指尖上。Lee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喉咙像未曾逢雨露的枯荣沙漠,用尽全力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哽咽。他发誓这是他毕生最大的勇气。他告诉自己,说点什么,任何一点都好。面前的人看见他奇怪的举动,眼睛一眨不眨,轻轻侧头像一只好奇心旺盛的麋鹿,却唯想让Lee仓皇的逃之夭夭。
你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受,明明只是初见,却熟悉得像翻山越岭跨海而来的老友,当然这只是Lee单方面的认知。那双馥郁蜜糖般的眼负载万物,负载了Lee所有的梦境与现实,从四面八方满溢而来,呼啸着要把他卷入这漫天的狂潮里。
“我……很喜欢你的电影。” Lee说。
他听见了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砰通。砰通。它的心房长出了翅膀,扑朔着要飞出Lee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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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很多年之后,Lee也从不质疑,为什么Orlando Bloom会出现在小丘广场的这家咖啡屋里。
“因为新电影来巴黎宣传,而我又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可以出来走走。”
Orlando此时此刻正坐在他的对面,漫不经心的搅着杯里的咖啡。有些事注定在发生之前就已经经历了无数个巧合,Orlando Bloom便是上帝给他遥遥无期的暗恋最好的眷顾。
他来自日不落的国度。因21岁那年拍了一部闻名世界的电影而被世人所惊艳,而那部电影也成了Lee恋恋不忘的契机。尽管如此,接下来的几年却鲜有再如当初的大作问世。这一次,他为了宣传一部新拍的电影,踏上了来法国的路途。
“我是第一次来。”他啜饮了一口杯中温热的咖啡,Lee紧紧盯着他被咖啡渍濡润的嘴角,上面有一层褐色的细小绒毛。“假期只有两天……周一还得回去开宣传会。时间多一点真想去别的法国的城市转转。”
“你是画家吗?”他留意到了Lee压在手底的速写本。Lee先是慌乱的想遮一下,但最后还是摊开了手把它递给Orlando。
“是……是。”
“……噢,艺术家。”Orlando眯长了眼看着本子里的画,画里有男有女,还有一些Lee画的全裸的人体模特,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猫。
他默不作声当做应允。实际上,距离他所谓的艺术家,Lee还有一大段路要走,充其量现在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梦想与现实的夹缝里残喘求生的街头艺术家而已。
“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很喜欢摄影,”Orlando自顾自的说。“我曾经为了去拍英吉利海峡上的日出还参加了一个徒步摄影队,风餐露宿了三个月。我想摄影应该是和绘画一脉相承的东西。”话未必,他做了一个佯装相机按快门的动作,把坐在对面的Lee框在了自己小小的‘镜头’里。“当摄影家和画家的人内心一定都很丰富。因为他们有我看不见的色彩,还有那些看不见的风景。”
“你有什么巴黎值得推荐的地方吗?比如美术馆,或者是人比较少的小酒吧?”
这是他的一幅画。画上的每一笔他都能信手拈来,它们鲜活的在Lee的面前活跃着,一举一动都在午后的阳光里闪闪发光。Orlando撑着下颚看向他,不恬不淡,恰到好处,就连眉眼细小的纹路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当然不是罗马,我也不是什么记者。”他咽了咽唾沫,紧张的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接受审判的囚犯般干枯无力。“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这么作比喻,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你的*乔·布莱德里吗?”
Lee永远忘不掉Orlando的那个笑容。纸张会因为岁月而泛黄,记忆会随着时间而褪色,但是那个笑如此深刻,深深的烙在了Lee的心里,永生永世都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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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是画家。”他们在十八区漫无目的的走了小半个午后,坐在小丘广场的某个长椅上稍作休息。走过了不远处便是一条聚满了街头艺术家的街道,遍布各种各样的画架,自由的年轻画家们在给他们的客人画着肖像。
Lee低头看着脚底咕咕作响的白鸽,洒了一把手里的面包屑。
这里是整个巴黎艺术家最多的地方,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艺人,他们聚集在一起,画架是这条街道最显眼的装饰品。古今往来所有的绘画流派交杂在这里,画布与来往的客人是落在这条长河里的星。
“你的目标是什么呢?”
“你拍电影的时候会想过这些问题吗?”
“没有。”Orlando接过路边小孩塞在他手里的传单,上面用花体的法文写着附近的Love Hotel宣传广告,以及一个大胸的金发辣妹正在抱着埃菲尔铁塔的标识谄媚的笑,Orli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拍电影说来难,有时候也挺简单。”他把那张传单叠成四叠,却犹豫了一会要不要塞进包里。“有时候你觉得站在舞台上,那些镁光灯会照得你心烦意乱。但有的时候你又好像觉得,那些光全部打在你的头顶,你就是为了那些赞美与许可而生的。”
“我演过托尔金的精灵王子,也演过莎翁里的罗密欧,还演过路边作坊里的小学徒。每次演一遍他们我总得去揣摩他们的思想,情绪,语言,感觉我又在宇宙里度过了漫长的一生。能得到他人的经历,也并非不是一件好的事。”
“而且你不用担心你的生计。”Lee闷闷不乐的说道。
“或许吧。”他踌躇了一会把手里的大胸辣妹宣传单递给了Lee。“好了,未来的大画家。别老为了一些不知道道路的未来郁郁寡欢的。”
“为我画一张?”他指了指宣传单背后的白纸。
“现在?”他四顾盼望了一会儿。这里算是比较隐蔽的一处地方,但是他身边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路人百姓,而是荧幕上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他惴惴不安的看着Orli摘掉了墨镜,眼带笑意的看着他。
“说不定今后我还可以靠卖你的画小赚一笔。”Orlando哈哈的笑了起来,半转过身来,撑在长椅的后背上望着他。
小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时间过了四点,唱诗班练嗓的声音隔着墙轻轻的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他怎么会不会画呢。他画了好几年,每一幅画里都是Orlando不同的样子。
“我可以叫你Orli吗?”
“随你喜欢。”他眼角含带笑意,吟吟的注视着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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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他们回到十八区的某个小广场时,Orlando提出要进去走一走。
“Paris by night。”Orli抿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这让Lee完全弄不清楚,他是否真的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他们踱在圆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不敢带着身边的人去游客众多的景点,只是远远的绕到了圣心教堂的背后看了一眼便走掉。中心是一座音乐喷泉,但是可能没到点的缘故暂时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并排在两旁小酒馆是巴黎红灯区随处可见的场所,玻璃门上挂着装饰用的小彩灯,露天的阳台上有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调情。
与刚才的人山人海不同,这边显得清净了很多,也更趋于Lee所熟悉的那个生活里巴黎。只有星星点点的行人在赶路,也没曾注意伫足在喷泉旁的这两人。
Orlando坏笑着看了Lee一眼,偏偏头指了指喷泉中间那个许愿池,低下头在风衣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枚银币丢了进去,落在了许愿池外的水池里。他不满的瘪了瘪嘴,像极了男孩间打赌输掉了游戏的那一个。
Lee被他这种孩子气的行为逗得哭笑不得,于是他也摸出了一枚银币,睨着眼对准了中间的小小的许愿池,轻轻一掷。小小的钱币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条清亮的拖尾,最终落在了许愿池的正中央。
他得意的笑了笑。
“只有喷泉还没开的时候才可以这么玩了。如果喷泉开了,现在我们两个保准成了落汤鸡。”
“喷泉什么时候才会开?”
“不知道。”他拍了拍手里的灰,把双手插回了口袋里。“有可能是7点,也有可能是8点,估计马上就会开了。”
说罢他准备带着Orlando去就近的小酒馆里坐坐的时候,却发现Orlando始终站在原地,好像不肯走的样子。
“Lee,你刚才许的愿望是什么?”
隔着黑色的墨镜镜片,他只能依稀看见上面灯火折射的浅浅光晕。
“我的愿望是…………”
我希望能带你到我的星星,看我看过的风景。
话音未落,四周的光突然全部点亮了起来。先是一阵悠扬的音乐声,紧接着,他们俩人立刻被喷泉喷洒而来的水幕浇了个透。
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一场明里暗里的沉默较量。水顺着Orlando棕色的发往下滴,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他的黑色风衣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Lee抿了抿嘴唇上的露滴,最终还是选择了走向前去。
在细密的水幕里准确的攫住了唇的位置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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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数次的梦见这样的一个场景,小小的画室里挂满了Orlando的画,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统统鲜活的在画布里嘈杂不休。Orlando站在其中,逆着清冷的月光回首对他一笑。
“这都是我?”Orlando站在他的画室里,巧克力色醇厚的瞳睛难掩其中的讶异。
“嗯。”他拂掉画布上细细的一层灰。Orlando的手指摩挲过油彩厚重的画布,它们已经在上面凝结成块,只留下当时笔尖扫过时凹凸不平的触感。
画室里的灯他开到了最暗。画里Orlando晶亮的眼在昏暗的光里时隐时现,画外Orlando的眼却炯炯不灭。
这是一场梦吗?还是一场交织着梦境与现实的,仲夏夜狂欢的盛宴?
“如果这是梦,”Orlando的手像条温凉滑腻的蛇,悄声无息的环上了他的肩。“我给你……二十四个小时。”
“你可以选择从梦境里醒来。”他们的距离也过于近,近到那张朝思暮想的颜就在面前,轻吐着属于Orli的气息撩拨着他的心,他却被吓得进退周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又或许,我们谁也逃不掉。”
这是今天的第二个吻。他理应得到满足,他想。
此时最珍贵的宝物正被他揽在怀里,他应得的,这是他千叩万磕求来的神明,他朝圣的终点。他宁愿Orli是美丽的玛格丽塔,而他甘愿当那个愚蠢的皮罗斯马尼,倾家荡产也要为他献上铺满整个广场的玫瑰。
承蒙的眷顾已经如此之多。
他虔诚的侧头亲吻Orli的唇,得到了对方激烈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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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记得是如何回到Lee的公寓里的,灯也来不及开,他费力的从纠缠的身体里腾出一只手摔上了门。不知道谁先绊倒了谁,总之他们紧搂在一起滚落在了Lee新买的酒红色地毯上。他们像两个流离失所的乞丐,碰触到对方的一瞬间久饿的枵腹终于得到了餮足。他的吻接连落在Orlando的唇上、颈上、胸膛上,所有的星光仿佛都坠落在了他们四周,他抬高了Orli的腿架在肩头,温柔的将自己推了进去。
怀里的躯体炽热得烫手,Orli的呻吟听上去却像垂死的夜莺。
*但是巴黎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而我们却很年轻,这里什么都不简单,甚至贫穷、意外所得的钱财、月光、是与非以及那在月光下睡在你身边的人的呼吸,都不简单。
他折下窗台那枝玫瑰,花瓣上啜着白日的晨露娇艳欲滴。乘Orlando尚在熟睡之时,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身边。
他想他终于发现了之前那些辗转的无眠之夜,一旦为之倾倒深陷便覆水难收的情感宣泄所在。
那朵玫瑰的刺,被他紧紧的攒在手心里,划破皮肤流出腥甜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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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在等谁,也不管我今后再不会见到你,你现在是属于我的。
你是属于我的,整个巴黎也是属于我的。而我,属于我手里的纸和笔。
我要将你留在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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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见面的那几个小时里,他执意要求要把画室里的所有画送给Orli。
“我想这么问很久了……Lee,你的画里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Orlando站在他家的门口,身上穿着Lee的印花T恤,手里拿着Lee送给他的玫瑰。他仍旧戴着墨镜,即使这里是十八区,他也害怕被狗仔队抓住一些莫须有的花边新闻。
好几年来,Lee一直浮沉在自己理想主义的漩涡里。他不需要名声,不需要金钱,面包能暂时的果腹,但从来没有人,能像Orli一样,由内而外饱足的填满了他的心。
只要有Orli,只要有Orli。
“是的,只有你。”
他无从去追究当时Orli的表情。夏日正午的阳光晒得他周身发烫,只能低下头,看着梧桐叶下自己稀稀落落的影子。
一大群鸽群飞过他们的上空,鸽哨缭绕不绝盘踞在他们的头顶。整个世界都在高呼着巨大的回响,震耳欲聋的轰鸣让他有一种自己快要失聪的错觉。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魔法终于失效。他站在惨淡的现实里,遍地是他碎了一地的水晶鞋。
夏天提前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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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宣传一收尾,Orlando便离开了巴黎。
那枝携着晨露的玫瑰终究不知去向,如同他送给Orlando的那些是是非非的画。它们仿佛Lee那段仲夏夜不切实际的爱恋,在回忆的狂潮里飘飘浮浮,终有一日蓦然不知所踪。
唯独剩下一幅,那天给Orlando画在宣传单之后的速写小稿。被他谨慎的压平夹在厚重的书页里,小心妥善的埋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却再也不曾打开来缅怀。
他也不再伪誓欺人,安安心心的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作品。只是他不再只单一的画一个模特,又再度回到了遇见Orlando之前的状态,从老妪,从流浪汉,从有钱人家的孩子。其中却也有波折,但都独自咬着牙坚韧的渡过。直到画家终于小有名声,直到有人慕名来到巴黎,挤在他那间小小的公寓里愿意出高价买他的画。
他像一枝被折枝的橡树。任凭被截断多少次树枝,依旧耐心的长出新生的叶,虽经磨历劫,每天每日仍将前额朝向光明。
偶尔他会想起那个周末,那两个让他难以忘怀的一朝一夕。Orlando坐在他的对面冲他莞尔,他们在广场的喷泉下柔柔的接吻,Orli卷着薄薄的毯子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亦或者是站在烈日当空的街上目光如炬地看着他。这些珍贵的回忆最终成了那小心翼翼压在书页里的画,连同那束不知所踪的玫瑰,藏在了Lee的心底。
皮罗斯马尼深爱着玛格丽塔,愿为她倾家荡产,将数以百万计的玫瑰铺满清晨的广场。即使最后玛格丽塔还是离开了格鲁吉亚,皮罗斯马尼在穷困与潦倒中痛苦的死去,但他的心里一定栽满了那日清晨肆溢整个第比利斯广场的一百万朵玫瑰。
纵有一切痛苦,想必还是深爱着这个疯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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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某一天,Lee Pace终于开了自己的第一个个人展。
地点仍旧是在巴黎十八区,时间仍然是春末夏初的季节。彼时Lee已经是名声鹊起的新生代画家,来往的观众络绎不绝,他西装革履的站在展厅里,微笑着跟每一个来客行礼,对他们来到他的画展一一致谢。
展厅很大,呈一条的走廊形状,纵横小半个展区。收录了Lee十年以来大部分画作,包括各式各样的风景写生,人物肖像,大多数是Lee在这十年之中游历四海的心血之作。画里的模特跳脱了小小的巴黎十八区,从衣冠楚楚的华尔街上班族,到埃塞俄比亚骨瘦嶙峋的难民小孩,再到雍容华贵的荷兰王储,都以川流大海的形式汇聚在这里,用Lee自己的方式活在了他的画里。
他的画里,不管是雨天在马路边等着红绿灯的匆匆行人,或是在午夜小酒馆里宿醉朦胧的年轻情侣,他们都活在Lee的画里,这是他的世界,绝无仅有的世界。
他曾经攀爬过阿尔卑斯巍峨的雪山,沿着泰晤士河河岸到伦敦眼之下合影留恋,曾经在那不勒斯的海岸边喝过意大利式的下午茶,也曾经在巴塞罗那的街道上信步闲游。他的足迹遍布整个欧洲,从意大利到最北的俄罗斯,看过了世间色彩斑斓的旖旎风景,最终恍惚想起了Orlando走之前对他说的话。
“世界很大,你眼里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
他把那张给Orli画的速写小稿放在了展厅的正中央。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那张宣传单本身已经开始泛黄发卷甚至看不清上面的字,但是背面的画依旧被小心翼翼的框在了银边的玻璃画框里。来往的观众少些许留意到这是当红的影星Orlando Bloom,却并不知道这幅画对于Lee而言曾经意味着他所有的世界。
画展的最后一天,和第一天相比人也少了很多。偶尔会有一两个在画展里来回徘徊,Lee隔着大老远看见有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在那张速写里久久的伫足,出于礼貌,他走向前去。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先生?”
对于Lee的到来男人先是一愣,快要步入盛夏的时节居然还戴着厚厚的棉质口罩,不禁让Lee起了一点疑心。陌生人转过头来,面对面对着Lee,一只手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摸索着什么,一边摘下了墨镜。
然后,他拿出了一枝枯萎的玫瑰标本。
Lee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墨镜之下的眼睛,他曾经用画笔勾勒过无数次它的形状,他熟悉每一细小英寸里它阴影的模样。此刻它们正在温情脉脉的注视着他,一眉一眼落满了仲夏夜里日月所照临的灿灿暮星。
他说……。
——虔诚的渴慕终究会得到它所期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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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皮罗斯马尼是一个画派的作家,毕生深爱法国的演员玛格丽塔,得知玛格丽塔来到格鲁吉亚,倾家荡产买了一百万朵玫瑰放在演员下榻的酒店外的广场上。
【2】天生尤物应多多繁衍,莎翁十四行诗第一行。
【3】乔·布莱德里,《罗马假日》里和公主畅游罗马的美国记者。
【4】你属于我,而我属于我的纸和笔。海明威大大说的。
总之感谢GN看到这里,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