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 and run
kingsman私设,对于圆桌骑士的历史考据来自于某补魔动画以及某百科,难免会有纰漏,虽然是个HE,但是叶子是个病娇慎入
简而言之就是 我想杀了我爹但是没想到我爹真的死了就算玩脱了这锅我也打死不背 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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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golas笑得很古怪,在他父亲的葬礼上。
这个笑容就像活生生撕裂成两半的尸体,在原本漂亮极了的伪装上生剐了一道丑陋的疤,看上去十足的别扭——没有哀思,没有眼泪,只有这么一个荒唐的笑。
他的衣襟甚至都没有别上白玫瑰。
神父站在这个不起眼的坟茔旁干巴巴的念着悼词:“让死者有那不朽的名,但让生者有那不朽的爱……”——这是父亲最喜欢的诗。父亲仍在世的时候会时不时念叨,我们如海鸥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近了,海鸥飞去,波涛滚滚的流开,我们也分别了——
但实际上,他根本无人可以告别,Legolas是他父亲已知在世的唯一亲人。他留给了Legolas一栋位于爱丁堡郊区的旧别墅,以及一堆工作上令人焦躁的烂摊子;连尸骨都没给他剩下,就这么死于一场意外的爆炸之中。
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这也和父亲所做的工作有关。来者大多数是从小在周边生活着的无知且同情心泛滥的市井小众,她们揩掉脸颊上挂着的一串串眼泪,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Legolas的肩。
于是Legolas又笑了起来。
很轻的,蔑视万物的那种笑。一直到葬礼结束,Legolas的脸上依旧挂着这渗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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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anduil临出门的前一天,把正在加尔各答执行任务的Legolas召了回来。
“我明天要去一趟旧金山。”Thranduil穿着考究的定制正装衬衫,袖扣严丝合缝在手腕处系得整整齐齐,无名指上的图章戒指和玻璃杯碰撞发出清泠的回响。
“要来一杯白兰地吗?”他晃了晃手里透明的酒。
“祝您一路平安。”Legolas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准备走出书房。
“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莫德雷德。”Thranduil叫住了他。隔空丢给了Legolas一把不起眼的铜质钥匙。他疑惑的偏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后者坐着纹丝不动,似乎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你是个好样的,Legolas。”Thranduil啜了一口杯里的白兰地,纯正的辛辣气息。“你一直是最好的,我以你自豪,我的孩子。”
“我爱你,”他顿了顿。“不管你做了什么。”
Thranduil的半张脸淹没在逆光的阴晦里。Legolas的身影细不可闻的停顿了一下。
“我也爱着您,父亲。”
Thranduil笑了——如果那也能称得上是‘笑’的话,毕竟平日里他是个万击不垮的施压者,他只是微微牵动了嘴角,将之勉强扯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Legolas甚至怀疑,他在黑暗其中隐隐约约的看见了这个男人的脆弱,好似之前他认识了二十四年的男人并不是他朝夕相伴的父亲。
那是他见过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Thranduil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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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远在爱丁堡的Legolas如期收到了来自旧金山市政厅爆炸案Thranduil的死讯。
Legolas望着惨白的天花板笑出了声。
先是轻轻的,微不可闻的笑声,于黑暗中行走在荆棘上的猫,继而声音越来越响,得逞的,胜利的,凯旋的,癫狂的……再归于死寂,万物俱静,唯独听见他类似低声的号泣。
离弦的箭矢于漆黑之中划出一道清亮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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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几日,伦敦萨维尔街11号,另一场葬礼也在悄然无声的进行着。
“敬我们的骑士王。”他将杯盏高举,一饮而尽。
“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新一任亚瑟的候选吧。”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年约四十、穿着规整的黑色双排扣条纹西装的中年男子发了话。
“选拔?亦或是——”不怀善意的视线飘忽到坐在角落里的Legolas身上。“像旧王储那样世袭?”
会议室里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依靠选拔吧,”年纪稍微年青一点的男人说。“就像选拔骑士一样。”
“选拔出的这个人可不是骑士,他是我们的领导者!”长者模样的男人似乎很气愤,原本应该严肃对待的事却如此儿戏:“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吗!珀西瓦尔,兰斯洛特!”
“放轻松,梅林。”话虽这么说,男人脸上的嘲讽之色只增不减。“就算我知道莫德雷德是你和亚瑟从小栽培起来的骑士,我也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无视了老者气得发白的脸色,他的视线冰冷的逡巡在会议室里,最终落在了Legolas的身上。
“我们的准亚瑟继承人,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我需要说什么?您是在问我对您自导自演饱含了强烈的历史修正主义色彩的滑稽剧观后感吗?那可真是美妙极了。”他没忍住嗤笑出声,眉眼里饱含了不屑与嘲讽。
这不大不小的笑声显然激怒了男人。“听着——我不知道亚瑟是怎么想的会允许你以背叛者的身份进入组织里,”男人恶狠狠地将圆桌拍得哗哗作响。“莫德雷德,但是我相信——向上帝发誓,你一定会不负你的名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您可得忙得焦头烂额了。我很期待那样的您,伟大的珀西瓦尔先生。”他抬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刻意在称谓后加重了语气表示无为的赞赏。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失礼仪,珀西瓦尔没有继续再刁难Legolas的兆头。只是恨恨的瞪了Legolas一眼,再次回到了就选拔亚瑟形式的讨论里。
Legolas讪笑了一会,轻轻地碰了碰坐在他身边女人的袖口。
“加拉哈德,你能告诉我珀西瓦尔下一个任务的目的地么?”
“当然——”被称作加拉哈德的女人冲他点了点头。“他下一个任务是去雅加达,秘密肃清那里残留的维和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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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后的伦敦总是下着阴冷的小雨。
继Thranduil去世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唐宁街大道上的花岗石被雨水洗刷得干净且乌黑发亮,就连街口黑色的大铁闸都沾染上了秋雨幽凉的湿意。
Legolas刚秘密会见了一名政府要员,告别之时刚好下起了绵绵的雨,平时装饰作用居多的雨伞终于派上了用场。他闲庭信步的漫游在人烟稀少的唐宁大街上,似乎是很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不久之前,他收到了又一名圆桌骑士的噩讯。珀西瓦尔在执行任务之时被卷入了当地黑帮的一场意外,寡不敌众,最终暴露给了黑帮组织,被当做政府的间谍枪杀。
意外。意外。他爱着这些意外,由无数个看似漫不经心的巧合交错而来的‘意外’总会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只恐怕圆桌上的老者又得忙活一段时间,一个月内接连损失了两名重要的骑士,想必他可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了。
Legolas露出了一个在Thranduil葬礼上相似的古怪笑容。
雨点溅在他肩上,裤脚,肖似翻涌不息的布兰登堡协奏曲。他随着这美妙的音律漫步前行,步伐轻快飘盈。
直到他回到了住所里。
未进门他就察觉到了异样。果不其然,漆黑的客厅里,沙发上屹然坐着等候了已久的不速之客。
“兰斯洛特。”他了然的冲着那一团黑影笑了笑。“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居然多了一个‘夜访民居’这种奇怪的嗜好。”
“我来是向你核对一个事。”称作兰斯洛特的骑士于黑暗中开了口。他看上去比Legolas稍微大一些,年长七、八岁的样子,锐利的眉眼于朦胧的雾气里劈开一道凛冽的光。
“你对亚瑟的死有什么看法?”
“你是在质疑我的忠诚吗?”他走到吧台拿出了两个玻璃杯,示意性的朝兰斯洛特晃了晃。“水还是酒?”
“你的反应很奇怪,Legolas。”兰斯洛特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按理说——你应该悲伤,为什么这么坦然?你就不怀疑亚瑟的意外死亡吗?”
闻言Legolas耸了耸肩,自作主张的盛了两杯凉开水,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兰斯洛特。后者迟疑了一会接了过去。
“相信我,我内心里所承受的悲伤,绝对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少。”他坐到了兰斯洛特的身边,低垂着头,一绺鎏金色的鬓发滑落到了耳边。“他可是我的父亲……我不会比任何一个人更不在意这件事。无时无刻,它都在提醒着我,折磨着我……”
“我查到了你那天的出行记录。”兰斯洛特犹豫了一下,终究说出了口。“你在爱丁堡呆了整整一天,看上去似乎很安于一隅的沉浸在悲伤里,但是,我私底下查到你在一个星期之前,在伦敦的地下黑商那里买了足够炸掉整个白宫分量的TNT。”
“然后接下来的六天里我都在加尔各答执行一个有关爆破的任务,直到亚瑟临出发的前一天才回到了爱丁堡。”他似乎并不在意兰斯洛特的出口质问,喝了一口杯里的凉开水,于一片晦暗不清的光里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你知道吗,我想你或许是对的……因为人人都知道,我和Thranduil的关系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要好。”他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玻璃杯,关节泛泛发白。“我以为你能理解我——毕竟圆桌骑士里只有我俩年纪比较相仿,我以为你多少会懂我哪怕一点点。”
他的尾音甚至带了一些隐忍的颤抖。
“我从出生以来便在父亲和梅林的培养计划里长大,有些事根本没有我选择的余地。”他回想起自小时候他养了一只拉布拉多犬,那是他灰暗的童年时光里为数不多的忠诚玩伴, Legolas十八岁正式加入圆桌骑士之前,在Thranduil的强硬要求下Legolas唯有哀泣着杀掉了它。
“这只是你今后必须面对的考验之一。”Thranduil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走出了书房。
“我爱他。”良久Legolas嗫嚅出声。
“即使如此……我仍然爱着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爱他,没有人能比我更接近亚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一切……这都只会让我日复一日的更爱他。”
他将脸埋进双手里,声音染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兰斯洛特一鼓作气的喝掉杯里的大半杯水,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背。
“我很抱歉,莫德雷德。”他像个兄长一样安抚着他:“你是个优秀的骑士,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亚瑟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罢他站起了身准备离开,想要说些什么作为辞别,却突然抽搐一般的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双腿像是被拦截砍断般使不上力,兰斯洛特如一张破败的纸重重的瘫倒在了沙发上。
神经毒素——对于任何一个圆桌骑士都并不陌生。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Legolas。
“也许,下次你在擅闯别人的家的时候,应该注意一下被闯入者是否对你的行为感到愉悦。”一改刚才的消沉低迷,Legolas微笑着拍拍手,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钳住了兰斯的下巴。
兰斯洛特已然说不出话,只能愤恨的怒视着Legolas,眼里似要喷出熊熊的火光将他灼烧殆尽。
“永远,不要相信一个背叛者。”
在陷入天旋地转的黑暗中之前,兰斯洛特唯独忘记了一点——在Legolas描述着自己对Thranduil的情感之时,丝毫未提及一个儿子对父亲应有的尊重。
他反复强调所说的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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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袤的,不可计量的岁月里,分不清什么时候让他有了这种疯狂病态的想法且无法遏制的倾覆了他内心的寸厘角落。
他深深的爱着自己的父亲。
如果每一个人的降生都被赋予了一个不可替代的意义,那Legolas出生的意义这一定是成为莫德雷德。打从记事以来,Thranduil占据了他生命里的绝大部分,但这个冷漠的男人向来对他严厉苛刻,态度很明确的摆在那里:你要成为圆桌骑士,不管是谁。
你只能被我控制。
因为我是你唯一的王。
他七岁起就会在限时一分钟内将一把前苏联托卡列夫TT-33拆解再拼合,十岁就会制作简易的便携式温压弹,十六岁就拿到了皇家特工学院的最优成绩单与毕业证书。
十八岁,他站在亚瑟的面前,身形颀长犹如暴雨里不见摧折的冬青枝桠。
“我做到了,亚瑟。”他笑。
“这只是开始。”Thranduil然而只是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去,没有赞赏,没有认同,甚至连表情都毫无变化。
他当然看不到Legolas上扬的嘴角又悄声无息的滑落,偷偷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里。
当然,这是一种奇特的想法。既享受着束缚,又向往着自由。束缚意味着怀情,自由却意味着无休止的追逐。他乐此不疲的取悦着他的父亲,每一项任务都做得干净利落完美无瑕,仅仅乞求一丁点来自于亚瑟王的首肯心折。
直到Thranduil再次否定了他。
——这只是开始。
年复一年的艰苦训练,出生入死的残酷任务,就算他上一秒还跑在火光里危在旦夕,下一秒他捂着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像期待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望向亚瑟祈求垂怜,换来的也只是淡淡的一句:
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因为你是我的子嗣,我的继承者,除了更好你别无他路。
所有的隐晦污浊呼啸着怒吼着化为翻涌的洪潮,狼烟四起而来,誓要断命成殇。
他于十八岁开始谋略一场弑父,于二十四岁终以功成圆就。
无非是爱变质了的恨之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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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乏力,共济失调。莫德雷德念及旧情算得上比较温柔,他把五花大绑起来的兰斯洛特关进了地下室,却没立即要了他的命。
“你这个叛徒。”兰斯洛特双手被反剪到身后牢牢铐住,药物的效果还未彻底散去,咬牙切齿的怒视着Legolas。
“叛徒?不,”玩弄意味的将枪口抵在他的下颚,眼神挑衅而嘲讽。“你只知道莫德雷德为了王权而拭父,其实也不尽然是。你所学的知识果然和那些个无聊的史记一样浮躁乏味。”
Legolas用力很轻,冰冷的枪托抵在兰斯洛特的下巴来回打转。
“让我来告诉你书上没写的故事吧。”他笑。
“假的莫德雷德当然已经死了,卡姆兰之战他和他最爱的父亲化为了灰烬。说不定你可以在旧金山那儿的废墟里找到他们的骸骨,会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紧紧地拥和在一起。”
提到父亲的名字,他怪异的笑了。手里的托卡洛夫继续优雅的游离在骑士的脖颈之间,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
“真正的莫德雷德,和被杀死的公主格尼薇儿的尸体囚禁了三个月,靠着吃她爬满蝇虫的腐肉苟活了下来。——当然啦,这些你不知道,当然。你只知道他是一个叛国者,却不知道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
枪口停在了兰斯洛特下颌凹陷的那一块。
“我是一个疯狂的殉道者,无论是你,还是珀西瓦尔亦或是梅林,没人能阻止得了我。”
他的眼神野兽一样滴着血,唇齿轻笑着却好似天真的孩童,微微屈指叩住了扳机:
“永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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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特杳无音讯的第三天,加拉哈德敲开了Legolas平时经营的店门。
“兰斯失踪了。”
他笑,有谁会比他更清楚兰斯的下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将加拉哈德带进了自己店铺之下的地下室,去寻找她找的那个人——即使‘他’现在已经布满了紫红色的尸斑,还散发出了一些难闻的气味。所幸地下室通风尚好,并没有完全开始腐烂,他也不用费心去考虑清理的问题。
加拉哈德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去摸索别在腰间的手枪,却被Legolas制先了一步,反身压制在了墙面上。
“马卡洛夫,”他愉悦的吹着口哨。“品味不错,但是我更喜欢TT-33。”
“你杀了他!”Legolas压着她的手腕高举过头顶,力道凶狠。这个小她两岁的男孩,在不知不觉之间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狰狞暴虐的天性,使得她动弹不得。
“显而易见。”他不置可否,语调轻快的上扬。如若这是一场你追我赶的物竞天择,Legolas已然大获全胜。
“为什么——”她突然像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Legolas,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的人……你杀了亚瑟!?”
“这不成立。”他收敛了一些脸上得意的神采。“那是个衣冠冢,你们谁也没看见他的尸骨。”
而加拉哈德显然从这短暂的迟疑中察觉到了异样。“Legolas,你在恐惧什么?”
她扭头看到了Legolas瞬间阴沉雷雨般的脸色。
“我没有。”
“你不仅杀了他——”像是在为自己的推理咄咄逼人的求证,她的声音越来越响。“你不仅杀了他,你还杀了珀西瓦尔和兰斯洛特,我说你怎么会突然问我珀西瓦尔的事——天哪!你这个疯子!”
“他没死!”Legolas粗暴的打断了女士的尖叫。“亚瑟没死!他没死!”
“但是兰斯死了!你杀了他!你叫我如何去相信亚瑟的死只是一个巧合!”
“我再重复一遍——我从来、不相信亚瑟已经死了。”他恶狠狠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兰斯洛特是死有应得!你们都是欺诈犯,妄图把我拉下这个王座!”
“亚瑟的命是我的!”他不依不饶的重复了一遍。
“他已经被你杀死了!!”
一声惊雷于Legolas的天空里炸开。惨白的惊愕仅仅维持了不足三秒,那一丝罅隙又飞速的在黑暗里愈合。
“你是个骗子。”Legolas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你和兰斯洛特一样,是个拙劣的欺诈犯。”他哈哈大笑,直到眼角泛起泪光,于地下室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来回惨荡。“你知道吗,你的表情险些就让我信以为真了!”
Legolas伸手掐住了加拉哈德的咽喉。
“简直太精妙绝伦了,我都忍不住要为你的演技鼓掌。”
“就算你这么说,也改变不了你铸成的恶果!”
加拉哈德纤细的脖颈青筋毕露,大脑血气一齐涌了上来——缺氧的前兆。Legolas比她高上太多,她的高跟鞋尖甚至够不到地板。就算是受压迫濒死的这一刻,她仍旧朝着Legolas大声咆哮着:
“你就是罪戾的俄狄浦斯!从你被冠上了莫德雷德之名起始它就一直存在着!你应该刺瞎自己的双眼倍受诅咒的活下去!我会在地狱生生不息的诅咒你,我期待着我们地狱的久别重逢,Legolas!”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会死掉的瞬间,Legolas蓦然脱力一般松开了死死卡住她咽喉的手。
得来不易的新鲜的空气重新充沛了她。加拉哈德剧烈的匍匐在地上呼吸着这珍贵的氧气,隔着那个仓皇逃开的背影她完全看不见Legolas此时脸上的表情。
浩浩白昼,此夜浸润着连绵秋雨,万世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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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Legolas就开始准备着这场弑父的闹剧。谋略、筹划,选好了时机,买了足够多的炸药——但是超脱了他控制范围的是,
Thranduil死了。
死了。
饮夜鏖战,尽瘁倾力。唯独没想到,那个男人真的会死去。
死去,化为一堆令人敬畏的灰烬,连尸骨都未曾给他留下。
真如愿以偿了,他反而开始抗拒这个事实:
这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他一路狂奔到曾和Thranduil一同居住了二十年的别墅里。那里早已荒无人烟。
自Thranduil去世之后,他遣送了所有侍女和仆人。短短两个月,这里寒风萧瑟,好似荒芜了很久。
花圃里的龙沙宝石再也无人照料,却愈发的娇艳欲滴。
这里是他的家,他和Thranduil共同的家。他活了二十四年,从他第一次笑到最后一次哭泣,加入圆桌骑士的第一天,他站在Thranduil的面前如风吹不倒的茁韧麦草,原以为自己终得以并肩和所爱一起面对重重曲折坎坷,他颤抖着、微微扬起了头,向自己的父亲献上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我爱你。”记忆里的他笑吟吟的说。
狂风四起,现实里的他将脸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我爱你。
我穿过城市,安静如同火焰,我系着围着绞绳制成的项链,最终又松开它。
所有人都想对我说,但是从不会震慑到我,
所以他们都对我说,但所有的声音都在空洞中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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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最后离别的那个书房里,静静的摆放着一个做工精良的铁盒。
他发誓在他最后离开这里的时候它并不摆放在这里——在Thranduil书桌的正中央。它就这么静静的端坐着,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馀灰——Legolas伸出手,轻轻拂掉了它们。
指尖触碰到铁盒的一刹那甚至因激动而战栗着。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铁盒被牢牢的锁着,砸不开,撬不动。束手无策。
他慌乱的将铁盒拍得哗哗作响,像得不到心爱玩具而胡搅蛮缠的孩子。试图用手去掰开盒子的边缘——终究徒劳。铁盒虽然不如保险柜一样科技高端,却任凭他双手拍得通红,仍岿然不动。
就在他将要绝望之际,突然想起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该是多重要!他的父亲,Thranduil临走之前的那次会面里曾经丢给了他一把不起眼的钥匙,而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上帝保佑,深深庆幸着当时出于某种莫名的离愁还好好的保存着它没有扔掉。他虔诚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把手。
锁应声而落。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它。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黑色的暗纹卡纸,围绕着不大不小的周边镀上了暗金色的玫瑰纹样。
上面写着:
——*“让睁眼看着玫瑰花的人也看看她的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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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从来不相信您已经死了。”Legolas诡异的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光洁白净的牙床。
他依循着卡片的指引找到了这里——碎片大厦的第七十二层天台,他们的脚底下是泰晤士河连绵不休的灯火和川流不息的繁华大道。Legolas略显局促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口,确保它平整而且洁净,努力让自己笑得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孩子,像一个,当年站在Thranduil身边的那个懵懂茁壮,麦草一样的少年。
一步,一步,走近了男人。直到抚上了面前之人的面庞。
冰冷的,或许还有一点点余温,像座冷风里伫立不倒的漆黑神像。仅仅如此,已足够确认站在眼前的这个威严的男人的确是他朝思暮想的——
他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叹息,一把熟悉的枪绕过他的腰际抵上了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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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黑暗里传来一阵极轻的笑。
“这的确是您,父亲。”他也不恼不惧怕,向前两步伸手紧紧环住Thranduil的脖颈,折刃归鞘的契合无间,额头抵着额头传递着彼此的吐息。
“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杀我。”Legolas伏在他肩头微语,若有似无的轻吻他又冷又硬的唇角。“我知道您恨我——我真是太高兴了。您早就知道我想杀死您了,但是您依旧愿意出现在我的面前,这证明着您心里还有我。
我惹了很多很多的麻烦,就是为了等着您出现。您还会像之前那样替我收拾好烂摊子的,对吗?”
Thranduil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话锋一转:
“为什么出卖珀西瓦尔?”
“他该死。”Legolas咂了砸嘴。“您失踪的时候他妄想爬到亚瑟的位置上,雅加达的那次意外只不过是我送给他践行的礼物。”
“为什么杀了兰斯洛特?”
“因为他说您已经去世了,他和加拉哈德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欺诈师。”
眼波流转到Thranduil眉峰深深蹙起的沟壑。
“我很想念您——”他说。继而绽放了一个纯洁无垢的笑容。
“无时无刻,我都在找寻您的蛛丝马迹,我相信您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爆炸就这么死去的,不是吗,父亲?”
Legolas的手摸索到枪的位置,反握住枪身用力的卡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我爱你。”混着切肤彻骨的痛意,混着唇角咬破的鲜血。他凶狠的撕咬着Thranduil毫无温度的唇,一丝辛辣浓烈的腥从口腔漫延开来。
“我爱你。”
“你不可以死,你引领我向往生,必将以我之手了结你的性命。”
如果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那我会死也不放开你的手,用尽全力也要把你拉下神袛,陪我一起坠入地狱。
我等待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是我对你,亚瑟,Thranduil,声势浩大的告白。
“现在,开枪吧。”他笑。
就算你不亲手杀了我,这份爱意早晚也会变成我们间的一场厮斗。
“这是我欠你的债。”
剧烈的狂风吹散了Legolas的长发,唯有笑颜在凶邪的光里愈发的清晰通彻,深深的烙进Thranduil的虹膜之上。
弓在箭要射出之前,低声对箭说道,——“你的自由是我的。”
Legolas重重的闭上了双眼。
我愿意抱着你朝向地狱坠身而亡。
Thranduil恍惚记起了久远的年岁里发生的一些并不称得上愉快的回忆。攀援在石墙上的野蔷薇花,少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第一把配置的手枪,眼底一片柔泽温润的光。他绝对不会想到,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年如今一口一口的嚼噬着他的血与肉,妄图把他拆吃得干干净净;他们并肩站在落地镜前,Thranduil为他亲自选好了一双鞋,41码,黑色双排George Cleverley,鞋尖配有沾满了神经剧毒的小刀;少年笑着告诉Thranduil,他爱他,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获得亚瑟的认可。
见鬼去吧,至今为止Legolas只不过是像只不要命的哥伦比亚猎犬一样追得他心急火燎。
“你必须得到惩罚。”他终于肯直视Legolas因惊愕而瞪大的双眼:“你必须得到你应有的惩罚——我会让你知道,妄图弑父是多么严重的罪。”
“但不是现在。”末了他补上一句。
“人们无法用世俗的喧嚣将我们分开,
狂澜也不能把我们相隔,更别说暴风骤雨
我们的双手会越过迢迢高山相牵,
最后,当天国坠落在我们之间,
我们唯有向群星起誓要更加紧密相连。”
——他将手里的格洛克17恶狠狠的丢进了黑暗里,紧紧叩住了Legolas的后脑,吻住了他递上来的唇与舌。